首先要谢谢乐老师、王院长邀请我来参加三智书院年度论坛的盛事，非常高兴有这个机会在这里作45分钟的主题报告。我和中国文化书院的渊源很早，大概在1995年就常常过来参加汤先生办的活动。之后汤先生在中国大陆做了非常多的中国文化的推动，几乎可以说，中国大陆各个高校国学研究的风气，当时是从北京大学包括王守常老师、李中华老师、魏常海老师等几位老师一手推动起来的，这样的一个氛围。

在这20年当中，我一直都在台湾做学术研究的工作，我有一个很深的体会，在台湾成长的从事中国哲学研究的学者，他们成长的环境和在大陆同龄的学者是不相同的。因此，我们所关心的中国哲学的问题也是不相同的。我对我自己来说，我有一种很庆幸的反思，我会认为我在台湾长大，我关心文化、关心中国哲学，面对西方哲学、面对世界哲学、面对中国哲学的现代化、面对中西哲学交流，我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直接做理论思考，直接做理论的对谈，而这样的传统实际上从梁漱溟、熊十力、冯友兰、牟宗三等先生开始，他们在20世纪已经针对中国哲学现代化、中西哲学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在过去几十年来，在中国大陆的研究中国哲学的知识分子，在关心着中国哲学研究的问题，被认为和我们在海外所感受到的问题意识有比较明确的差异。我觉得大陆的知识分子还要花比较多的心思在关心中国现代化的问题或中国哲学是否适合现代社会或中国哲学如何改善现代社会的问题，这些当然都是应该做的思考。这是我比较幸运的，因为我在台湾，我可以直接去关心中国哲学的理论问题。

早上杨立华教授讲，他希望能够讲出一个汤一介先生所希望的中国哲学。作为一个海外研究中国哲学的中年学者，我认为我们就是在做这样一个工作。我觉得我做了两项工作，第一个是中国解释学的问题、诠释学的问题。这个问题的意思就是说，到底中国儒释道三学可不可以和西方哲学一样，非常严谨地、逻辑清晰地、思辨性地被建构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要用什么样严密的架构来解释中国哲学、来诠释中国哲学。儒者懂得用儒学的智慧，道家懂得运用老子、庄子的智慧，佛教徒知道如何修行，但是如何把它当做现代国际学院意义的真理观、哲学理论。面对这样一个学术化的工程，那就是需要做思辨的、理论的建构。有这样一个理论架构同时可以谈儒释道，都把它混在一起，各家能够说得非常清楚。让西方人能够清楚地了解中西哲学的差异，并且能够看清楚我们自己的优点，同时还能够在现实生活中做理论运用。

这是第一个工程。第二个工程，我们看到今天论坛的主题：中国传统文化与商业文明，其实就是中国传统儒释道的智慧如何做商业文明或者是人生管理。儒释道是一个全面的人生智慧，如何用在我们生活当中所有的面向，包括家庭生活、经济活动、人际关系和生命的终极关怀等等，这就是一个人生管理模式。所以我认为，我们也可以从中国哲学应用哲学的面向做一个中国管理哲学。如何面对这个问题，基础的工作就是把儒释道如何应市、用市的观念说清楚，能不能做到一个像样的儒者、像样的道家、像样的佛教徒。我想做的一个工作就是儒释道的学问如果我们把他们来做一管理哲学的理论建构，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谁该用在什么地方，然后我们可以解决哪些问题，当我碰到什么问题的时候，我可以用哪些理论来做。这就是我想谈的中国管理学的第二个部分。我将就这两个问题做一个清楚、简要的概述。

首先，我们在做中国哲学研究的时候，早上干春松教授也有提到，汤先生做学术上的概念范畴的研究，所谓概念范畴研究，作为一个海外华人知识分子看来，就是希望中国哲学的理论建构，能够不要从唯心主义或唯物主义的这个架构来做中国哲学史的介绍。是不是可以直接回到中国哲学文本天道、理气、心性、情这些概念范畴来认识中国哲学的理论意义。这个理论意义的认识，它具有清楚的问题意识，又有清楚的哲学立场、哲学意见的主张。这样的一个工作在过去中国哲学界，为中国哲学做研究起了一个作用。什么样的作用呢？在大陆有马克思主义，其实在台湾，过去我们也可能使用Marxism（马克思主义）的哲学系统来解释中国哲学，或者用康德、黑格尔的哲学系统来解释中国哲学，这里有一种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系统解释中国哲学可能难一点。总之，每一个西方哲学家都会成为阅读中国哲学的思想典范。这样的一个工作确实对中国哲学有一个不准确的缺点，所以，纯粹做中国哲学研究的学者，既不愿意放弃哲学记录，又想要找到中国哲学智慧的内涵。

因此，汤先生所代表的大陆学者走了一条路，叫做“概念范畴之路”。不过，这条近路拿来和熊十力先生、方东美先生、牟宗三先生等他们的工作模式做一个差异的对比，牟宗三先生用了一个动态的形象学、静态的形象学；方东美先生用了一个本体论、宇宙论；唐君毅先生用了天道论、人道论。这几位先生都是尝试把中国哲学结构化、理论化。但是，概念范畴是一条路，另外一条路是哲学基本论。到底是心性论、形象学、宇宙论还是辩证法、知识论，这个可以研究中国哲学的问题意识的架构。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从哲学问题进入作为架构解释中国儒释道的理论，我们也可以从概念范畴做一个架构研究中国哲学，建立解释中国哲学的架构，让中国哲学被说清。我想这两个方法应该相辅相成，概念范畴研究法在大陆已经应用得很好。对于方东美先生、牟宗三先生建立的中国哲学的哲学史观，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当某些时候碰到特定的哲学家，这个特定的哲学家被解释的内涵是有差异的。“南顿北渐”到底是不是一个理论的冲突，程朱之间究竟是立场的对立，还是不同问题的不同面向。我发现当代哲学大家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们是有不同的解读的。而这许多不同的解读与其说是个别哲学家的理论的偏好，或者对个别学派的偏好，不如说是对于究竟中国哲学史上的哲学家问了哪些问题，哪些是真正的问题，问题和问题之间的关系和架构。在这个问题上，我觉得并没有被理得非常清楚。

所以，我们今天应该问一个问题，中国哲学到底有没有哲学基本论。西方哲学基本问题的形象学、知识论、伦理学，在哲学系是必修的课程，还有一些逻辑和辩证法等等。如果我们谈中国哲学，每天在问的是什么问题？张岱年先生提出很多问题，我要思考的是，这很多问题可不可以形成一个架构？实际上，应该有四个哲学基本问题，儒释道三学最主要在面对、在关心着这个理论的问题：第一个是宇宙论，宇宙论时间空间、基本元素、宇宙发生论、世界观图式，还包括人死后有没有生命的这种生死问题，这是宇宙论。儒家不太关心宇宙论，“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儒家讲的是治国、平天下的这样一个问题意识；道家老子哲学也不见得需要关心宇宙论的问题，从现实世界出发，如何做一个有效的领导者；道家庄子就非常有宇宙论的问题意识，他视死亡为回到造化的本身，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结束，反而是回到生命的本真。庄子从每一个人都会死这个宇宙的事实问题，建立开始认识生命要自在一点、逍遥一点，世俗的自我感受，都是错误地认识了生命的形成，生命就是气聚成形、气散则死，没有任何人有特定神圣的使命，或者是特别卑微的地位。这就是从宇宙论开始思考的；佛教讲的因果业报轮回的观念更是基于宇宙论的观念，佛教哲学的自我修行的不执著，或者救助众生的观念，既然生命是轮回的，而生命的现状是过去业力的体现。所以，你固然一方面要承担过去的业力，但是还要创造全新的生命。所有的生命都是这样的过程，所以不要执着于你现在拥有的东西。佛教哲学的观点首先来自于宇宙论，宇宙论是一个中国哲学非常重要的哲学基本问题。

第二个是本体论的哲学基本问题，我在使用“本体论”这个词的时候，用的是传统中国哲学讲本体工夫，本体就是终极意义，转出的终极价值。本体就是生命的意义，世界存在的意义。因为这样的意义，所以有这样的价值。儒家有非常清楚的本体观，“天地之大德曰生”“人者，天地生物之心”，所以生生不息是宇宙造化的原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每个人也应该自强不息。儒家哲学就是一套服务的人生观，服务社会，让社会变得更好，这是它的本体；道家老子的本体是“无为”，根本的意义就是无私心、不自私。老子的哲学是领导者的哲学，所有的领导者之所以失败，关键都来自于私心。所以要做领导者首先要摒除私利，要大公无私，社会事业的成就要以服务社会为对象受益，领导者如此带领团队，团队必然不断地强大。所以老子讲的本体就是无为、无私心、无私欲；庄子哲学的本体是逍遥、自在，不要太紧张、不要太矜持，化除虚伪。为什么人会有虚伪呢？因为觉得自己必须很了不起，和别人有所差异。但是人都是会死的，气聚成形，气散则死，生物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因此不要觉得自己很重要；佛教认为人生是苦，生命都充满欲望，因此苦，那么就要离苦得乐。要离苦得乐就要做一些正确的生活方式，这就是下一个哲学基本观念要谈的工夫论。大乘佛教讲，我们之所以苦，是因为对于变动五常的现象想要让它有容停住，永远漂亮、永远富有、永远掌握权力、永远健康，这是不可能的。所有的现象我们让它来去自如，这个般若空性的智慧。当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自己就不会有苦，而且充满智慧。并且还要把这个智慧分享给别人，帮助别人，这就是菩提心的观念。所以般若、菩提心是佛教的本体。

第三、工夫论。中国哲学有工夫论，西方哲学有知识论，知识论对于我们建立的普遍原理进行思辨的反思，确立人可不可能认识这样的普遍原理，人在一个静态的状态下。工夫论就我们所认识的普遍原理去做自我的修养、修炼、修行以提升人的能力，在能力提升道路的更高境界的时候，我们真实体验了万物宇宙的本体。所以，中国哲学是要追求境界的提升，西方哲学是要追求真理、真相和真实实在。中国哲学当然也追求真理、真相和真实实在，但是这个求真理、真相和真实实在是结合了理想的人格、理想的生命，所以人要提升自己，要做工夫。做工夫要做两种形态的工夫，一种是身体的工夫，一种是心理的工夫。身体形态的工夫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观念来自于宇宙论的知识，所以道教精气、神形、魂魄的知识，佛教阿赖耶识、唯识学的知识等等作为身体修炼的工夫。心理修养的工夫就是我刚才讲的本体论，价值意识的本体：儒家的仁义礼智，老子的无为，庄子的逍遥，佛教般若、菩提心，用本体作为我们心理修养的依据。也就是说，把本体的意义弄清楚，在生活中的每一个方向符不符合本体价值。这就是心理修养的工夫，依据来自于儒释道三家的本体价值。

第四，境界论。有一个境界哲学，宇宙论、本体论、工夫论讲完之后，最终目的中国哲学追求天人合一，追求一个完美人格的落实，儒家的圣人观，究竟做到怎样才算是圣人？“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照顾天下百姓的人，是孔子心中儒家的圣人。就老子而言。“太上不知有之”，一个真正有智慧的领导者，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别人，不必来感谢我。这是最高的境界。就庄子而言，最理想完美的人格是“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至人、神人、圣人我们认为都有神仙级的思想，如果落实在人间的话，那就是一个逍遥自是的智者。如果他同时是领导者的话，庄子式的领导者一定是放任无为的领导者。佛教的最高境界是成佛，未成佛之前成菩萨，成菩萨还有非常多的等级，人间的人还要行菩萨道，还有做人间佛教修行的活动。所以儒释道三教有不同的理想完美人格，有不同追求的人生终极目标。这是在理论上必须要把它看清楚的。

以上我简单地说了宇宙论、本体论、工夫论、境界论对中国哲学的哲学基本问题的建构。我自己过去写了很多文章解读儒释道各家的哲学文本，以及不同哲学家意见冲突当中发展更多关于这个哲学体系的架构的细节。我认为，今天做中国哲学研究，并不需要参考过去三教辩证的主儒、主佛、主道的任何一家立场。刚刚杨立华教授也讲，汤先生是多元主义者。我们今天同时了解三教在做什么，这才是一个多元的思考。我想提出这样一个主张，三教彼此之间其实面对的是生命不同层次的问题，三教最高境界的修行者必定会尊重另外两教的理论。

下面我来谈第二个主题，我刚刚强调，儒释道三教面对的是中国哲学不同层面的问题，既然是面对不同的哲学问题，那么我就要定位为儒家、道家、佛家各自面对的是什么问题。儒家是入世，肯定社会体制的理论。因此，历史上的王朝都应该和儒家做意识形态、价值观以及国民基本教育的结合。因为它本来就是肯定社会体制，本来就是入世的。所以每一个学儒学的人都要树立服务的人生观，自己具备了知识能力以后，要复观，要为天下人服务。这是儒学的形态。

老子认为作为领导者要无私，庄子就是出世主义，如果碰到政治黑暗、政治动乱，人民对于政府没有期待的时候，如果没有庄子，生命将无出路。庄子根本否定一切政治领导人物，对人民百姓是真正心存行仁政的观念态度，彻底否定社会体制的必要性。所以他根本不会肯定社会体制，要追求的是每一个人自由、独立的生活。如果他是政治领袖，一定是放任主义。这样的生命被安顿，能力很强，但是社会实践不足。

中国哲学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经典，就是《易经》哲学，我接下来讲《易经》哲学作为一个架构引入中国管理学的架构，把儒释道的智慧引入易经哲学的架构里面。

《易经》有六十四卦，一个卦有六个爻，初、二、三是基层，四、五、上是高层、中央，如果把它看做是一个人一生的发展，这是一个《易经》的逻辑。第一个逻辑，我们进入一个体制初学者，我们要多听多看，多学习少讲话。你讲话也不会有人听，你提出改革的主张，别人因为不信任你也不会采纳。这就让很多人明白，在年轻的时候会有一个组织机构学校，要去学习。到了第二爻，就是赋予角色、赋予责任，让你服务、让你奉献、让你表现，表现得好就会有荣誉。然后到了第三爻，第三爻就是让你休息一下，不肯定也不否定，对于过去的成功也让你在此安静一下。人们在这个时候不上不下，是生命最凶险的时候。大学生来讲就是人生最凶险的阶段，要么继续进修拿到博士学位将来当老师，要么就在这个时候离开学校，在一个公司或者机构就职，做基层的专员，要么继续晋升，要么做到退休。

到了第四爻，都是能力强的人才可以上第四爻，对于前三爻而言，它就是代表了中央、代表了领导，所以它的任务艰巨，面对的情况也非常复杂。第二爻给你任务，做成功以后会有荣誉。第四爻给你任务，做成功以后你要谦虚，把功劳往外推，把利益往下丢。如果第四爻做了丰功伟业不谦虚，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利益放在自己口袋里。那么你的长官会不想要你，你的同事也会排挤你。所以第四爻是生命中最好的立业的阶段，走在人生的这个阶段，是最美好的一个阶段。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升到第五爻，不管是几万人的公司，还是几亿人的国家，升上第五爻的只有一个人。第五爻必须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第五爻一定是政策决定者，一定要知道国家要到哪里去，公司要到哪里去。如果你没有政策，只想坐那个位置，那么你实在不适合坐那个位置。第二个条件，人事的能力，中国古代有一本人事管理的书叫做《人物志》，把人才分为好多类，清节家、法家、术家、国体、器能、臧否、伎俩、智意、文章、儒学、口辩、雄杰，依其才能不同，适合担任的官职也不同。什么样的地方适合用哪一类，说得非常清楚。因此，领导者要有任命人事的能力。这两个能力都具备了，你才会是最好的第五爻的领导者。到了第六爻，在你的退休前，这个时候的角色扮演就是快乐。如果一个卸任还没有退休的前任主管，整天不快乐，指手画脚说这个说那个，那么前五爻的人都不会快乐，而且会非常讨厌你，希望你赶紧离开。到了第六爻，也和第一爻一样没有话要说了。如果一个公司需要第一爻的角色支撑，就表明这个公司就快要垮了，请一个年轻人来支持一下，看救不救得起来；如果一个国家、机构需要第六爻，那么表示这个国家发生了重大灾难，外敌入侵，请老将军出来，在城门一站，把敌军吓跑。这是一个逻辑。

另外一个逻辑，有些人终生只在第一爻，有些只在第二爻；有些人做了第二爻之后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最终留在了第三爻；有些人一出生就是第六爻；有些人还没有做到第二爻就决定自己做第六爻。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易经》的架构，在基层上，绝大多数的人不明白自己的人生要做什么，简简单单就过了一辈子，对自己的生命没有理想，没有规划，这就是第一爻，人口应该占超过50%。二、三、四、五爻就要照顾第一爻的人，他们多半没有哲学素养。读哲学从第二爻开始，基层的主管，首先读儒家的哲学，人生以服务为目的，为社会服务，中小学的老师、警察、军人，基层的公务员。他们都有儒家的人生观，儒家的人生理想。这个社会的基层由所有的第二爻的基层的干部建构。有些人做过了基层的主管，卸任了还在单位里，有时间和能力去做第三爻，他认清楚要做第三爻。他并不像要回到第二爻做主管，也不想到中央掌权。这样的付出拿到这样的酬劳，他的精神和力气要放在别的事情上，例如照顾家庭、照顾朋友。这个时候他心中的哲学就是庄子哲学。如果到了第四爻，你肯定是要做服务奉献的工作，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社会，否则第四爻的角色一定扮演不好。所有聪明才智者一定都是第四爻退休，做该做的事情，有功劳是长官的，有利益是部属的，你的领导、你的同事都会欢迎你永远留在第四爻。于是乎你又看得高、看得远，做的决策影响全公司，那么你就是整个机构真正的管理者，这就是第五爻。有一种人要做第六爻，就是宗教师。不要任何利益，就是一个给予者。还有一种也是天生第六爻，富三代、贵三代，不需要经过二、三、四爻的努力，直接出生就有着第六爻的影响力、财富，你可以快乐地追求像庄子一样过第三爻的生活，也可以做个实干家，做公益，为社会服务，完美你的人生。

（本文摘录于杜保瑞教授8月28日在NE·TIGER三智论坛（第八届）上的主题演讲）